一、阿里為什么要拆分?
阿里此舉,很明顯,用心良苦:
1.子業務:充分競爭,獨立生長
淘寶和天貓商城作為阿里長子,一直都是阿里巴巴的現金奶牛。它們長期按照“計劃經濟”的體制,為其他兄弟企業提供新鮮的牛奶,滋養著他們成長。
此次深化變革,也意味著:大鍋飯的日子沒有了,子業務終于要“斷奶”,開始自謀生路。
各業務充分參與市場競爭,將更加遵循市場規律,有利于實現合理定價、降本增效的目標。
2.組織變革:扁平化,更敏捷
阿里每次組織調整,都與發展周期、市場環境變化同頻。
就像張勇在一次分享中,說他對組織設計的總結就是:“在特定的時間點,解決縱和橫、分和合的問題”。
他認為,當組織追求速度時,應該把業務變成縱向的,讓業務分開快跑,當組織需要積累和沉淀時,需要把有些東西橫過來。
很顯然,這一次,阿里希望組織扁平化、更敏捷。只有決策鏈路變短,響應變快,企業才能適應快速變化和高度競爭的市場。
3.對抗組織熵增
財報顯示,阿里“拆分”后第一份答卷,營收就增長了14%。可以說,阿里的那些里程碑式成就,都是其自我改革的結果。
在過去7年,阿里做過不下于二十次組織架構調整。為什么阿里要這么頻繁的做組織變革?很顯然,是為了對抗組織熵增。
今天阿里要解決的問題更多,也更復雜,阿里再次進行組織變革,是希望找到新的跨越式增長點。
而對抗熵增,是所有優秀企業,都需要面對的問題,這也是企業持續活力的關鍵之一。
二、什么是熵增?
在1998年亞馬遜致股東信里,貝佐斯說:“我們要反抗熵(We want to fight entropy)。”
管理學大師彼得·德魯克說:“管理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,就是如何對抗熵增。在這個過程中,企業的生命力才會增加,而不是默默走向死亡。”
為什么貝佐斯和德魯克,都提到對抗熵增?到底什么是熵增?究竟該怎么去對抗?
舉個簡單的例子,你周末在家收拾屋子,收拾了大半天,終于整齊了,結果過了一周,屋子又亂了。
這個亂的過程,就是熵增。為了保持干凈整潔,你就要不停地收拾屋子,只要你不收拾,屋子就一定會亂。
公司也一樣,不是說你這次管理好了,以后就可以高枕無憂,再也不操心了。你需要不斷地操心,去調戰略、調業務和調組織,激發組織活力,找到新的增長點。
否則,任何一個企業,在沒有外力干預的情況下,都是熵增的。它會自發地由有序走向無序,由整齊走向混亂,由效率高走向效率低。
如果放任不管,企業一定會出現問題,最終走向死亡。
所以,對抗熵增,也是在對抗企業內部的慣性和惰性。
再舉個例子,我們都知道做事情,要簡單、高效地拿結果。
如果A路徑,難而正確,賺錢少,從長期發展角度來說,更符合公司價值觀。
但行業內,大家都知道B路徑,高效、省力、掙錢多,卻可能損害公司利益。
這個時候,如果沒有人去約束,B路徑就會成為常規選擇,公司會越來越平庸;如果也沒有新力量去介入,最終公司很可能,就在沉默中走向死亡。
所以,對抗熵增,企業就要不斷地調整、約束和激活,才能保持鮮活的生命力。
就像我們的人生,越自律、越挑戰,才越進步、越優秀。
如果不去對抗熵增,我們的生命力就會在封閉系統內或平衡狀態中逐漸變得毫無生氣、死氣沉沉。
那時,即使生命尚未終結,生命力也已戛然而止,也就印證了那句著名的話“很多人20歲時就已死去,到80歲才埋”。
然而,我們又該如何對抗熵增呢?
三、對抗熵增的底層邏輯
想要對抗熵增,就要引入一個非常重要的理論——耗散結構。
“耗散結構”是由一位名叫普利高津的科學家提出的,他也因為這個理論而獲得了1977年的諾貝爾化學獎。耗散結構有兩個最為重要的特性,一是開放性;二是非平衡。
簡單來說,就是越開放,你與外界的互動、交流越頻繁,調整、修正自己的空間就越大。
那么,我們該如何讓自己成為一個開放系統呢?
1.用“成長型思維”替代“固定型思維”
管理大師拉姆·查蘭說:“在快速變化的世界中,如何主動出擊,變中求勝,是每一個企業家要思考的問題。”
這是一個最壞的時代,也是一個最好的時代。
企業之間的競爭,不再是簡單的“大魚吃小魚”,而是“快魚吃慢魚”。
誰的反應更敏捷高效,誰更能把握目標用戶的需求變化,提供超出用戶預期的體驗,誰就有快速成功、突破增長的機會。
諾基亞曾是手機行業的“戰斗機”,從1996年開始,諾基亞手機銷量連續 15 年排名全球第一。
在諾基亞時代,蘋果手機的地位簡直不值一提。2013年諾基亞宣布退出手機市場,宣告公司破產,之后被微軟收購,諾基亞時代從此一去不復返。
當諾基亞CEO(首席執行官)約瑪·奧利拉(Jorma Ollila)在記者招待會上宣布同意被微軟收購時,他說了一句話:“我們并沒有做錯什么,但不知為什么我們輸了。”
導致諾基亞破產的原因可能有很多,但最主要的原因之一是企業經營者沒有改變自己,沒有增長意識。
所以,阿里換帥時,才會在全員信中,著重強調“市場變化”“自我變革”這兩點,并從業務、組織到人才,進行了全方位的重大調整。
比如:
在業務變革上,以用戶為先、AI驅動這兩大戰略重心,對技術驅動的互聯網平臺,AI驅動的科技業務,以及全球化的商業網絡三大業務加大投入;
在組織變革上,推進“1+6+N”組織結構,讓組織更敏捷,決策鏈路更短,響應變更快;
在人才變革上,阿里永久合伙人蔡崇信擔任董事會主席,“十八羅漢”、第一代程序員吳泳銘擔任CEO,并宣布未來4年內,扶持85后、90后成為主力管理者,讓更多年輕人成為阿里的核心力量。
正因為保持著成長型思維,阿里一直習慣調整組織,驅動業務變化,從而適應市場變化。
正如,吳泳銘在全員信結尾寫下:“以創業心態,不沉溺過去,不墨守陳規,阿里才能在AI時代繼續獲得巨大發展,創造更多價值。”
2.用“流量思維”代替“存量思維”
就比如,躺在書桌上的一堆油畫顏料,不會自動變成一幅美妙的油畫。
一定是因為有了某種外界能量交換,比如,你拿起了畫筆,打開了顏料,開始畫畫,顏料才能變成油畫。
這是什么意思?意思是說,只有在與外界交換能量之后,一個人才有可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。這樣的人就是有著“流量”思維的人,相反則是“存量思維”。
就像任正非說的兩大絕招:一杯咖啡吸收宇宙能量,一桶漿糊粘接世界智慧!
強調的就是學習能力。
在《一江春水向東流》中,任正非說,“我知識的底蘊不夠,也并不夠聰明,但我容得了優秀的員工與我一起工作,與他們在一起,我也被熏陶得優秀了。”
三人行必有我師,任正非是那種很善于學習別人,吸收別人“能量”的人。“我的性格像海綿一樣,善于吸取他們的營養,總結他們的精華,而且大膽地開放輸出。”
因此有的專家在跟任正非交流后,會感嘆任正非在“血洗”他們的知識。
所謂一杯咖啡吸收宇宙能量,就是指多跟別人互動,重要的是彼此交流、促進的內容。
我們常說老板決定了企業的天花板,其實就是在說老板的思維認知固化,不知道去學習,吸收能量。
特別是做管理工作的人,一定要注意這點,如果你不喜歡交流,不愿意跟人溝通,就很難團結眾人,從別人那里“吸收能量”。
那什么是“存量”思維者的典型行為?
- 相比在學習上給自己做出投資,他更愿意把錢存起來,讓它產生利息;
- 相比換個更適合更有前途的崗位或行業,他更愿意繼續做現在這個安穩舒適的工作;
- 相比將自己看到的好文章、好書推薦出去,他更愿意悄悄的收藏起來。
這種表面上的安穩、安全,實際上危機重重,只是表面繁榮。
它會讓我們看到繁榮有序的表象時,以為熵并不存在,但實際恰恰相反,熵正在暗中窺伺。它不是不存在了,它只是隱形了。
1975年,24歲年輕的柯達工程師史蒂夫·薩松發明了世界上第一臺數碼相機。
當他把這項驚人的成果呈現給公司高層的時候,傲慢的管理層對這個只能拍100·100像素的奇怪機器嗤之以鼻——“沒有人愿意在電視上看他們的照片”,彼時的柯達在膠片時代笑傲群雄。
三十多年后,當柯達在2012申請破產保護的時候,當年的決策者們不會想到,敲響他們喪鐘的正是他們自己公司發明并雪藏起來的數碼相機。
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,同樣的事情還發生在了摩托羅拉和諾基亞的身上。
死守“存量”,蔑視“流量”,終會帶來“當下很好、未來很糟”的必然結果,而避免這個結果的最好方式,就是擅用“流量思維”,打開自己。
3.走出舒適區和穩定區
“舒適區”是美國人NoelTichy提出的理論,圖中的3個區可以表示為你想學習事物的等級:
最里面一圈是“舒適區”,它代表的是對你來說沒有學習難度的知識或者習以為常的事務,自己可以處于非常舒適的心理狀態。
中間一圈是“學習區”,它代表的是那些對你來說有一定挑戰,因而感到不適,但是不至于太難受的工作、學習、思考。
而最外一圈則是“恐慌區”,它代表的是超出你能力范圍太多的事務或知識,心理感覺會嚴重不適,可能導致崩潰以致放棄學習。
在舒適區里,你能得心應手,因為每天都是處在熟悉的環境之中,做著自己在行的事,和熟悉的人交際,甚至你就是這個領域的專家,對這個區域中的人和事感到非常舒適。
這也是很多人,畢生都在追求的安全感,為了得到對未來的確定性,他們愿意做任何事情。
而另一些人,則非常能容忍不確定性。他們對世界的復雜有深刻認識,善于接受不確定性,并且習慣在高度不確定的環境中作出決策。這種人,往往更容易成為成功的政治家或企業家。
比如,美團創始人王興,他對不確定性的容忍,似乎與生俱來。從一開始創業,他就無所畏懼,不斷嘗試新的東西,毫不害怕失敗。
他常常引用的一句話是“Only the dead have seen the end of war”,意為,只有死者才知道戰爭的結局。
他極力推崇的一本書,是《有限和無限游戲》。有限游戲有一個明確的結局,而無限游戲,則沒有誰輸誰贏,可以一直玩下去——這就是他眼中的競爭。
看不到結局的游戲,對于普通人來說,可能沒法忍受,但是王興卻樂此不疲。
如果想要對抗人生熵增,就必須遠離舒適區,主動走向“學習區”,甚至是“恐慌區”。
亞馬遜CEO貝佐斯就是這樣做的,他將亞馬遜的自營電商業務擴展到AWS云服務、FBA物流體系。而且,亞馬遜在做自營電商的時候,還大膽引入了第三方賣家,讓他們都在亞馬遜上開店,跟自己的自營店競爭。
亞馬遜以網上賣書起家,但貝佐斯依然不甘心,開發出kindle閱讀器用電子書打敗自己的紙質書。
如果亞馬遜只是停留在自己看似非常強大的自營電商業務里,在一段時間內,它當然能夠獲得不錯的利潤,達到一種穩固的平衡態。
但這種平衡看似安逸平穩,卻也是“假性繁華”。因為隨著時間的推進,企業一定會越來越缺乏活力,缺乏創新,最終走向死亡。
正是因為貝佐斯非常清楚“熵”對于一個企業的嚴重危害,所以他在努力將亞馬遜每一次好不容易建立好的平衡感推倒,不斷把錢、把資源投入到新的領域;在企業內部創造各種形式的競爭。
也正因為此,亞馬遜創造了重量級的明星業務,貝佐斯也成為了全球首富。
4.顛覆式成長
對于企業來說,對抗熵增的最好辦法,就是不斷地尋找第二曲線。
查爾斯·漢迪在《第二曲線:跨越“S型曲線”的二次增長》一書中指出:“世界上任何事物的產生與發展,都有一個生命周期,并形成一條曲線”。
在這條曲線上,有起始期、成長期、成就期、下滑期、衰敗期。整個過程猶如登山活動一樣,從平地開始,不斷向山上攀登,接近或到達頂峰后,再由高而低向下走,直至最后回歸平地。
查爾斯·漢迪在長年的企業調研過程中發現:幾乎所有企業的增長模式都遵循S型曲線,從起步到增長,達到頂峰,然后下降,直至企業衰落。
當“第一曲線”滑過S曲線的極限點(S曲線的最高點)就會衰退,而企業持續增長的秘密,就是在第一條曲線衰落之前開始一條新的S曲線,這就是第二曲線。
打造第二曲線,實際上是開創新的業務。對企業來說,是非連續性創新,實際上是在推翻原有體系的基礎上的一次自我變革,顛覆式成長,是個極其痛苦的革新過程。
但“第二曲線”能為企業找到“新的生路”,幫助企業做到持續增長,實現基業長青。
比如,蘋果公司的產品為什么能一直備受歡迎,就是因為喬布斯深諳“第二曲線”之道:在蘋果公司推出Mac電腦大獲成功之后,喬布斯和他的團隊就已經著手推出iPod。
而當iPod占領市場的時候,喬布斯又開始設計完全不同的新產品iPhone;同樣獲得成功之后,他又帶領團隊開發了iPad。
蘋果公司的每一條新曲線都是在上一條曲線達到巔峰之前,喬布斯就已經構想完畢。每一條新曲線都源自上一條曲線,但又指向完全不同的市場。
而如今,蘋果雖然在現任CEO庫克領導下,無論是銷量還是市值都實現了巨大的飛躍,但隨著手機市場銷量低迷,支柱iPhone業務難以續寫往日高速增長的故事,企業創新力的不斷下降,也讓蘋果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。
所以,任正非曾說:“企業只有有效對抗熵增,才能永續經營和成長。”
亞馬遜同樣堅持與熵增做斗爭,始終堅持四個關鍵詞:癡迷用戶、為用戶創造、長線思維、投資未來。
貝索斯說:“我如此熱愛用戶,其中一個原因是用戶永不滿足。”用戶的永不滿足,恰恰成為亞馬遜永不熄火的創新引擎。
不做雄鷹,甘為麻雀,那別人會替你成為雄鷹。所有世界領先的企業,都是從小企業一步步成長起來,從區域增長為國家乃至世界領先。
對于企業而言,要么增長,要么退場,擇高而立所確立的高標準、高要求是企業存活的基石和底氣。
來源:筆記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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